他不出声。
芩书闲大概走到距离他两米的位置,侧身隔着个詹敏,她开口哈了口热气,脸颊露出浅笑来,和声道:“我醒来的时候,浑身一丝不挂是真的……”
“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吗?”
江岸近乎是低吼出声。
芩书闲被他声音震得身子颤抖下,眼眶徒然的灼热开。
“好,那你先问。”
她满心的愧疚跟自责,剩下的便是深切的恐惧,以及对未知的慌张。
此时她也知道,江岸大抵不会再帮忙调查她母亲的真相了。
作罢,就当她为自己的行为赎罪。
江岸就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,站在那没敢往前再靠近,可他来的时候,明明想的是要一把掐住芩书闲,问她到底什么是真的,到底隐瞒了什么。
事实证明,有些事情真的只能靠想象,事实做不到的。
两人面对面,他一直在控制自己。
微张着嘴唇,冷空气不止的往嘴里渗入,舌头像是在里边被冻住,半晌话没吐出。
“你还是第一次吗?”
话音落下,芩书闲跟江岸各自的脸色,大不同。
她挺直腰板,直视着他,一字一句:“不是。”
什么东西碎掉,江岸觉得自己心死了,他嗤笑又变成冷笑,再到自嘲:“芩书闲,你他么这么久以来是玩我呢是吧?啊?他妈的好玩吗?”
芩书闲说不出话。
他大吼:“你倒是说话啊,别装哑巴。”
詹敏在两人之间:“江总……”
“这没你事。”
詹敏不肯走,芩书闲求她的口吻:“詹秘书,你先回避一下,我有点私事跟他谈。”
詹敏不放心,怕江岸伤到她,三步两回头的往后走。
其实以她的距离跟跑步速度,就算是最快的冲上去,大概率也是挡不住江岸要打人的。
詹敏此时只能心里在暗想,江岸千万别动手。
芩书闲不带怕的,目光笔直的抵着他:“我没有玩过你,也没想过,就算玩,江总觉得靠我这点小心眼,我能玩得过你什么?还有什么想问的?”
江岸觉得她有点过于的理直气壮了。
咬牙道:“所以,很久之前你承认自己是第一次,假的?”
“江总很在意这个吗?”
“我实话实说,不在意这些。”
这也确实是。
江岸从来没想过要找个处,因为自己是怎样的人,睡过多少女人,他心里明镜儿似的,白纸找白纸,报纸找报纸,他不像那些又穷又事多的男人。
行得正坐得直。
“那我实话实说,恐怕这时候你也猜到怎么回事了,只不过是找我要个确切的答案。”
江岸沉默,等着她开口说明。
打心底里来讲,他到这一步还是愿意给芩书闲一个解释的机会的。
他相信她是有苦衷。
人跟人的区别就是这么大,换作别人,江岸估计头都不会回一下,别说给机会了。
芩书闲也知道这个机会难得,她红着眼眶:“这件事说来话长,恐怕我一时间很难跟你讲明白,是去你车上说,还是到我房间去听?”
“上楼吧!”
“好。”
芩书闲走在前头。
身后的脚步声没停过,江岸一直步调匀速的跟着她。
或许在看她的后脑勺,又或者在思考待会她要说什么。
两人一同进到电梯,电梯上升,在28楼叮咚一声打开了门。
第484章 真相大白
芩书闲一直在前边,没回头的走。
至于江岸,偶尔会抬眸用一些余光扫她一眼。
酒店房门打开,她进去让道,他往里走。
四周安静得针落可闻,明明是轻弱的呼吸声,都被无限放大了好几倍,他还能听到自己胸腔里跳动的心跳声,“砰砰砰”地响,江岸暗自收了口气。
“房子有点小了。”
刚说出去的话,又意识到不对。
芩书闲本就不是很有钱。
她来燕州是来工作的,不是来旅游的,况且盛家是盛家的钱,给不给她不是她说了算。
再者说,按照她的脾气,就算人家给,她也不会要的。
江岸是习惯了考虑她的感受,一时间忘却了现实问题。
芩书闲还客套的迎合他的话:“是小了点,但我打算长租,这间价格很合适。”
如果按照以前,江岸此时大概率会直接说出他来付钱的话。
眼下,大家都是一阵沉默。
芩书闲把水递到他面前,在对面坐下,手指互相掐着,问:“你想听从哪开始的事。”
“从头说起。”
“好。”
芩书闲的眼中有什么一闪而过,很快,江岸敏锐捕捉到,他闭口不谈,看她打算如何解释,自己再做下一步的抉择跟判断,这一次他绝不会贸然出兵。
“我跟梁惊则好之前,就看出盛清时对我的心思,那时候我不敢表露,所以我在所有追求我的男生中,选择了看起来最好的那个,算是拿他做个庇护所。”
江岸提口气。
沉重的逼问她:“你不爱他?”
芩书闲抬着眼,眸子里明显不过的雾气团绕。
看这样子随时要掉,江岸想安抚,始终压着口气没出声。
即便她如此,欺骗利用了他,他还是忍不住的难受心疼。
芩书闲说:“江少当初爱上她的时候,不也是日久生情吗?”
一句话解释所有。
人跟人之间相处久了,是会产生感情的,况且对方也不差,长得好学历好,家底也不穷,不可否认的是,芩书闲后来确确实实爱上了梁惊则。
“爱上他刚开始觉得是意料之外,后来想想也是意料之中,当我选择踏出那一步的时候,就证明我对他就是会产生感情。”
否则她连提步踏出去的勇气都不会给自己。
江岸:“那跟你的事有什么关系?”
芩书闲很平静,平静得不像个在解释的人。
她说:“跟梁惊则好了之后,他经常磨我,我很害怕,也没头绪,没想到刚脱离一个狼穴,又掉进了虎口,他甚至还曾经拿过这事威胁我。”
“要是我不给他,就会硬来,反正去坐几年牢没什么的。”
从江岸的直觉中来判断,梁惊则做不出这种事。
他是很害怕给家族丢脸的,并且在他父母面前很是小心翼翼。
可当年她的年纪,加上没有什么社会经验,害怕很正常。
芩书闲说:“我知道他想要什么,我的第一次,所以我自己破了那层膜。”
回想起那些不堪的往事,眼泪顺着她眼眶一下子滑落。
掉得猝不及防。
江岸卷起纸巾递过去,芩书闲握着又没擦,她眼睛眯缝下:“像你们这样出生的人,是不会懂我们这种人的卑微的,寄人篱下,随时都要看人的眼色。”
她说的是盛万松。
除了他,还有个对她虎视眈眈的盛清时。
江岸一口恶气顶到肺部,想到让盛清时这么容易跑掉,他心有不甘。
“所以,盛清时到底有没有碰过你?”
芩书闲摇头:“我不知道,但我的身体告诉我,他应该没碰过我。”
答案落定。
江岸狠狠的松下口气,这是他想要的答案,虽然他并不介意芩书闲的事,但他在意的是对盛清时的恨啊!
芩书闲苦笑:“我真该对你说句对不起。”
“你只是想利用我,帮你查你母亲的事?”
“对。”芩书闲:“那段时间我偷偷的查过盛家的一些事,发现当年我母亲并不是自愿嫁给盛万松的,而且她一直想让我离开盛家,只是碍于盛家的强权,她没法反抗。”
“你继续说。”
她抹把眼泪:“没想到盛清时那晚突然干出那种事,他打了我,还灌我酒。”